2011-01-09

我支持「菩提樹運動」

文/ 莊程洋(中山社會所)


我是四、五月,在校發起無肉日抗議、與「眼淚」放映暨座談會的學權促聯發起人之一。

我先聲明我的身分,並不是說我有資格對禮拜一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才有發言權;但我想告訴大家的事情,Y同學至目前為止的作法所引起的效應,遠超過四、五月,我們(至多不超過二十個人)所作的效應來的大。

我認為,在未來,禮拜一行動的效應,更會遠遠超過當初我們所做的無肉日抗議與「眼淚」放映暨座談會的效應來的大很多。

首先告訴大家對於四、五月的行動,我們的行動的成果與校方反應是什麼。

四月六日,無肉日第一天,我們在菩提樹下的記者會與孫蔣銅像前演行動劇,拿我們的傳單的同學很多─我們約略發了三四百份(拿了就走,或許拿來墊便當吧);駐足在旁邊觀看的同學約略二三十位;或許有心也PO了一些觀賞心得吧,被推被噓,我也沒特別注意。而這行動替中山校方掙得了二十秒的新聞報導與十公分見方的新聞版面。

然後校方也「有誠意」,開了學務長當主席的「98學年第1次學生與學務環境座談會」與「98學年第2次學生與學務環境座談會」。在會議當中,洋洋灑灑的列了許多建議,我列了很多是「校方馬上就可以」去進行改善的建議。(其實都有會議紀錄,詳見:http://ppt.cc/nEs8http://ppt.cc/pPy2)但是學務長怎麼回應?「我只能幫你轉達給其他處室」,我想各位都聰明的很,其實這句話也沒說完:「但是他們要不要接納,要他們決定了。」而我也被學務長鼓勵:「來選學生會長吧,從制度內改革。」

附帶一提,當時安保組組長也有列席,那時我與他談到宿舍區停車的問題,我跟他講:「現在的制度並不符合現狀,很多學生都會騎車去吃中餐,為什麼你不考慮去修訂一個比較符合民情的法律呢?」。他義正嚴詞的回應:「難道闖紅燈就不犯法了嗎?本來那個時段停車在那邊就是不對,為什麼我要去檢討這個制度?難道因為很多人都會闖紅燈,所以就要把闖紅燈合法化了嗎?」我霎時無言。

五月,我們辦了「眼淚」放映暨座談會,事實上,會辦這活動,只想透過比較軟性的方式去向各位─中山學生傳達一項訊息:其實每個崗位上的人都有自己的委屈、自己的辛酸,但是並不是只有上位者的委屈與辛酸才需要被重視,而下位者的眼淚與辛酸,只能:吞下去嗎?後來在活動現場,蠻多同學也問了鄭導「要怎麼改變」的問題,導演終歸一句:「要做事不要有潔癖,每件事都是政治,學生事務也是。權力跟鬥爭是政治的本質,要拉扯,重點在於下去拔河,不要只在旁邊看,下去參與才會改變」

這場放映會,有收穫的是,讓我們知道中山學生其實還是「有感覺的」與「有熱情的」;但也讓我們知道,原來我們以為校方會支持這種已然完全不具有衝突性、甚至連針對性都隱蔽的放映會(甚至請了一位導演,我們都不在意學校拿去做業績),而還得透過其他管道才能「租用」場地,且場地管理單位也怕上級責難。

四月、五月,在當時我做為一個就學兩年的研究生,兩個月的青春,終歸了解了學校官僚們,「真實且多樣的面貌」。而兩個月的投入,除了認識很多關心學生權益事務的朋友們(這是我最大的收穫),卻沒有達成行動目標:無肉日仍在持續,車管會仍在如往常一般運作,而諸多建議開了兩次會議,石沉大海。

以上,就是我現在回頭反省,當時行動的結果。

我為什麼說,Y同學至目前為止的作法所引起的效應,與預計在周一發起的行動的效應,會比當時兩個月我們所做的還要大呢?

第一個Y同學選擇的爭議焦點:車管會,比當時我們提的:無肉日,更顯眼也更關鍵,我想這應該沒有人會有異議吧?車管會這件事,自從一九九五年報載「中大1500名學生連署爭取權益 六大提案今送校務會議討論 校方積極回應」(中國時報,1995-05-19)以來,車輛停放問題就一直是中山大學學生爭議的關鍵問題。

第二個Y同學在PTT上動員,並清楚的要在周一集結並陳情,這是我們當初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因為我們對中山學生絲毫沒有信心─我們身為中山學生,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我們不覺得在PTT上就能號召人出來,在行動的計畫裡,完全沒有考慮過這種做法。但是沒想到,這幾天Y同學的行動宣告,卻引起了這樣的迴響。

以上是我對截至目前為止,認為Y同學目前的做法會引起的迴響遠超過我們當時所做的迴響所來的大的看法。

第三個,截至目前為止,看似在周一中午的人數會遠比我們當時十幾個還要多很多。針對人數多寡會引起的效應,我只要請各位想想一件事就好:公務員整天也都與各位一樣面對螢幕上,或是手頭上令人生厭的文字,難道多幾張紙,他們就真的會感受到壓力嗎?我對此保持存疑態度。雖然終究學生們所陳情的意見,校方一定會說:「我們非常重視」,但這些意見回到行政體系,會對制度造成何種改變?難!

畢竟意見是仍回歸到體制中去改變。但,我絕對不是說學生就沒有出來陳情、抗議的必要!

中山大學與其他學校比較起來,學生自治的風氣非常低迷,而這與中山大學多研究生、少人文社會系所的環境有關,學生權利意識普遍缺少,學生自治運作制度化非常低,簡單講:這幾屆學生會哪一屆學生會長認真面對學生權益事項?而大多學生也只在意:「有沒有演唱會?」四、五月我們在校發動行動,我這裡超想罵髒話:「他X的,這些事本來是學生會該幹的,協調會議上你們又做了甚麼發言;而在那之前,你們有試著跟我們接觸,嘗試讓我們的意見,透過你們在校務會議與行政會議上擁有的學生代表去改變制度嗎?」而根據大學法第三十三條「校方應輔導大學應輔導學生成立由全校學生選舉產生之學生會及其他相關自治組織,以增進學生在校學習效果及自治能力」,校方長期以來輔導的學生會是什麼樣子?我真有校方實質在弱化學生自治的疑慮。

學生今天會群起集結陳情、抗議,校方難道不必去反省長期以來在學生自治這一塊的作為?過往學生會若放棄了學生權益倡議的職能,而使制度內代表學生集體的溝通管道失效,校方依法應作為而不作為;並且單獨學生投訴的結果大多都是石沉大海,我想,中山大學學生二十年來若不抗議,遲早也會集體跳西子灣的啦!

所以,我認為陳情仍是必要的,並且效應會遠遠大於四、五月的行動的原因就在於,各位在PTT板上發言,直至走出戶外陳情抗議,都是反應了中山學生自治的現況:體制內走不通,雖意見上得去,但學生自治失效,制度改不了,問題根源依舊。我相信二十個人,會有學務長層級的會議;一百個人呢?一百個人,校方態度會更審慎,也會有一個協調會議,但是我想,結果或許就如同四、五月一樣,意見蒐集一下,石沉大海。

而,一百個人會不會有一個撐起日後中山制度改革的學生倡議性團體?拜讀P前輩的文章,我期待這件事發生。但我最期待的事情是,中山學生可以一直保有走出來陳情抗議的動力,因為學生運動其實要改變的不是制度(制度理應改變)學生運動要改變的是我們自己的態度:當我們中山學生在校時都不為自己的權益發聲了,遑論我們畢業以後到各個領域成為意見領袖:不論為自己,還是為別人發聲了。

套句老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首要我們要先革除我們犬儒漠然的心。我還是以鄭導的話做結好了,不論在何時何地,在當下未來:「首先要相信拔河,選擇站一邊,要有意見。下去拔的人愈多,拉扯愈大,愈有勝算」    
各位加油,握手。